微博上有一个叫“温暖瞬间bot”的博主,最近分享了不少网友记录下来的温暖时刻:“昨天给宝宝求助,今天一个大哥送来了布洛芬泡腾片,我送给他六个大橙子。”“这是我朋友圈的tony老师,看他从两三天前开始无偿赠送药物和抗原,没想到帮了这么多的人。”“今天在某地图求助上发现了几个求助,刚好自己手里有多余的药物,就赠送了一些给附近有需要的人,没想到对方居然回赠了黄桃罐头和雪梨”……
谁能想到,兔年即将到来之际,风头正盛的却是“羊”。谐音也好,比喻、象征也罢,传达着人们五味杂陈的复杂心情。但是,就如同2022年义无反顾地成为过往,2023年毅然决然地扑面而来一样,生活总要继续,脚步只能向前。个人很难阻止病毒的传播,但可以丝丝入微做好防护；我们无力施以魔法祛除身上的病痛,但可以调适心态,直面困窘,守望温暖。人生总有起伏,除了接纳、面对、度过、战胜之外,还有别的选择吗?既然没有,我们能做的又是什么呢?
守望一束光
晚上十点多,脱下防护服回到办公室的李姐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女儿晓霏打电话。“还在忙?退烧了吗?今天感觉怎样?”刚听到女儿的一声“喂,妈妈”,李姐就迫不及待地提了一串问题。“妈……让我休息两分钟,一会儿给你回……”晓霏蜷缩在通往消防通道的走廊拐角处,将头靠着墙咳喘着做短暂的歇息。
晓霏在医院上班,正在休产假的她本可以春节后再上班。去年12月,随着新冠感染者数量的增加,晓霏所在医院紧急调度,取消了员工的休假,只要行动自如、不发高烧,一律到岗。起初科主任照顾她还在哺乳期,让她不用加班。但随着入院患者的增多,各科室人手越来越紧张,他们急诊科更是恨不得每人长出四只手。晓霏做不到熟视无睹,她无法看着周围的同事忙得脚不沾地,而自己选择按部就班上下班。于是,她默默留下来,和同事一起分诊、抽血、输液,抢救120送来的危重症患者,天天忙到深夜,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,因为家中4个月大的婴儿还等着她。
然而,一星期后,晓霏阳了,她索性不回家,跟众多伙伴一起带病工作。阳后第三天,发烧38.3摄氏度的晓霏,在参与抢救一名患者之后,晕倒在地。同事们一通忙活,最终将其安排在输液区的连椅上打点滴。“我没事了,你们去忙,这里输液的患者交给我,我负责给他们换药、拔针。”清醒后的晓霏环视了一下输液区的几十名患者,对同事说道。于是,人们就看到了一个一边自己打着点滴,一边举着药四处走动忙碌的身影。
这天,是她阳后的第五天,体温终于降到37摄氏度以下,但是浑身疲乏无力。
“妈,你怎样了?”晓霏拨通妈妈的电话,“我爸还不能回家吗?”晓霏父母在同一所医院工作。爸爸是内科主任,20多天只回过一次家；妈妈是妇科大夫,但现在基本也做着内科的工作。“我还好,转阴三天了,没有特别不适的感觉。你爸已经进入他们科室前四了,阴着呢。家是回不了,他是医院领导小组的成员,以院为家吧!你还能坚持吗?”李姐鼻子有点酸,女儿产后还属于恢复期,又带病进行高强度的工作,她担心女儿吃不消。
“妈,放心吧,我身体底子好。”晓霏安慰着妈妈,“我已经够好的了,双方父母都在济南,能有个照应。我们有些同事两口子都是医生,父母又都在外地,这一阵子孩子都没人管。”她絮絮叨叨地向妈妈说着同事的情况,一方面是为了安慰妈妈,证明自己比同事好得多；一方面也是母女间、同行间的一种倾诉,非常时期,医护人员所经历的艰难,也只有他们自己能感同身受了。
多少像晓霏一家这样的医务工作者,成为了冲锋陷阵的战士!他们捧着自己火热的心,凭着自己的医者仁术,挡在患者与无孔不入的病毒之间,尽可能高地筑起一道绿色的生命之墙。那些团团转的身影,忙碌的双手,流转的眼眸,都在告诉人们,他们在守望一束光,一束希望之光、健康之光、生命之光。
守望一份长情
疫情管控放开的最初一周,随着身边朋友中招的增多,叶紫的省内同行微信群里,聊天的语风还是一如既往地诙谐幽默。“今天你羊了没”“和美羊羊牵手约会了的举手”“济南,爱你,挺住啊”“报告群主,威海阴着”“临沂阴着”“潍坊也阴着”……一周后,群里的聊天内容渐渐变了。“报告群主,我昨晚开始发烧”“抗原两条杠了”“阵地尚在”……再接下来,群里便以转发各种关于感染期间的治疗方案、注意事项、经验教训等视频、文章为主；同时,病友们交流着因人而异的症状,还未中招的则传授着各种丝丝入微的防护措施。当然,即便讨论疫情,也仍然是满满的骚情赋骨。比如,说起何以南北方对其“味觉”不同,潍坊兄就用“橘生淮南则为橘,生于淮北则为枳,叶徒相似,其实味不同”作解。
这原本是一个工作群,九个人来自全省的八个市。因为专业相同、志趣相投、秉性相近,当年工作完成后,群主叶紫没舍得将其解散。于是,大家时不时地就在群里亦庄亦谐地撒撒欢、胡侃八扯一通。
那一日,叶紫看着群里正“与羊共舞”的六位群友关于“宝鹃音”“刀片嗓”“水泥鼻”等症状的描述,心里有些不安。青州妹一人在家,连续高烧昏天黑地,身边没有人可怎么好?淄博兄很能隐忍,他的感受真如其轻描淡写的那样吗?聊城弟是个妻宝男,阳着的妻子顾不上他了吧……
思虑所致,叶紫情不自禁地在群里写道:我们既能共享雾霭、流岚、虹霓；我们也愿分担寒潮、风雷、霹雳。同甘共苦。加油!
很快济南兄留言:青山一道同云雨,明月何曾是两乡。
诸城弟则附和道:齐鲁雪融,大地花开；同气连枝,共盼春来。
“哎哟喂,你们三个没事的,还酸!”聊城弟发了一条语音,“我已经浑身酸痛得像挨了五十大板,别再酸了中不中?叶紫姐,来点实惠的,我现在发烧38.9摄氏度,有心悸的感觉,怎么办啊?”“媳妇呢?”叶紫赶紧问道。“她也烧着呢,在另一个屋,不管我了呀……”聊城弟又发来一条语音。
叶紫想起之前有朋友出现心悸症状后吃了一种很有效的药。“别急哈,我给你找药。”叶紫打通朋友的电话,问清药名,“通脉养心丸”,她在群里写道。“姐,光有药名有个什么用?我现在哪能出去买药啊?”聊城弟发来的语音里有了哭腔。“我有办法!你等着!”诸城弟写道。
诸城弟从网上查到聊城的美团,点了要买的药,让美团骑手送给聊城弟。半小时后,聊城弟又发来语音:“亲哥哥亲姐姐呀,拿到药了,吃上了。等我活过来,我请大家吃炊饼哈!”即使发着高烧,聊城弟也改不了顽皮的个性。“好!打开济南趵突泉,炖上青州全羊汤,泡武大郎炊饼!”济南兄一贯的豪情万丈。
接下来的几天,临沂姊将荆防颗粒寄给了买不着对症药的青州妹；威海姐将当地产的西洋参片分寄给大家,让兄弟姐妹“坐月子”期间泡水喝；叶紫则将从购物团里抢到的甘草干姜茶包分寄给众人……
“真好!”淄博兄由衷地在群里感叹,“人生有这样一群老友,有这样一份真情,夫复何求!”
守望一种宁静
满文的家族微信群里有16人,目前依然阴着的仅有4人。自从疫情管控放开,群里的声音就开始嘈杂,尤其是在家人接二连三感染后。
弟弟、弟媳在群里争吵连花清瘟的效果。弟媳说很管用,喝了三天,症状越来越轻；弟弟却说喝四天了,一点都不管用。弟媳说就你特别,人家专家都说感染后就吃此药。退休的校长大姐出来调解:弟媳是内热体质,喝连花清瘟肯定管用；弟弟畏寒,应该喝荆防颗粒。老百姓不听医生的听谁的?听你自己的你又不自信。但专家的话也不能教条地听、僵化地做。
乐天派的表妹则转发了几条最近令她印象深刻的朋友圈。楼里最早出现病症的在表妹家楼下。一天表妹试着向楼下的邻居姐姐讨一份抗原试剂,没想到,邻居说自己正在房间隔离,让孩子放了试剂盒在门口,让表妹自己去取。当取回试剂,再细细地品味邻居的朋友圈,才看到她曾发了张大女儿踩在小凳子上洗碗的背影的照片,文字说明:“我的飞姐,瞬间长大了。”大概那天,正是邻居姐姐身体最不舒服的时候。“阳康”后,邻居姐姐又晒出了小女儿的一大堆画作:“在房间隔离的一个多星期里,妹妹每天给我‘寄’明信片,从门下的缝隙塞进来的。”“明信片”一共有十多张,有妈妈的画像,有女儿在花园里跳舞的,也有妈妈和女儿一起手拉手的,图片上有阳光、白云、鲜花,也有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,有的还折成爱心的形状……表妹说,在邻居姐姐身陷病痛加担心家人的日子里,这些小纸片给她带来了多少安慰啊。
在水利部门工作的外甥发言道:这波生病,我想就好比开闸放水,无论哪个季节,提闸的那一刻,水流奔涌而出,都会造成一段时间里的波涛汹涌。一旦放水成为常态化,水流自然也就慢慢平稳了。外甥的话招来微信群里一片大拇指。借此气氛,满文写道:越是这个时候,其实好心态才是最重要的。如果宣泄负面情绪可以缓解痛苦,那就抱怨两句、骂两句；否则,还是要淡定、冷静。只有这样才能从容应对各种问题,才不会人云亦云、跟着各种舆论跑。
没有一个冬天不可逾越,没有一个春天不会来临。守望一束光,让生命充满希望；守望一份情,让温暖呵护亲人、友人；守望一种宁静,让心田免予杂草丛生,让日子过得平稳、安定。